杨双庆,⻝梦貘2023,185×220cm,布面油画,2023
十三朝古都的山魑水魈自然要比寻常地方多些,因为这也是文化积淀的一种体现。“食梦”和夜晚的梦没有关系,和代表山海经生物的食梦貘有关系,此外,还同怪力乱神与日常起居混为一谈的白日梦魇有关系。
我其实有些怀疑:因为杨双庆的造型造足够虚,灰颜色面积占比足够高,空间关系分明是有、又分明是刻意似是而非,这几点符合“梦”的形式语言特征,其实早在艺术家描画相关主题之前,就已有之;是以,有无可能,是风格语言(形式)起到因果颠倒的作用力,带着艺术家走到了“梦”的境地(内容)?“Recollection”(回忆)这个词,本来就有再搜集-重组记忆的意思。
导览让我们知道,这些图像里有明确的故事,有时,他是在讲和私人史有关的怪奇经历(如《大白公鸡》、《七盏灯》),而有时,则是把鬼魅的气氛/手法赋予经常见到的、西安文化地标建筑。但我们却也不好怪艺术家没画得更清楚:不仅仅是因为太实的形,无法再现他暧昧的氛围感受;也或是他体验到、并要捕到画面上的形象(以及空间),本就是似是而非;甚至连氛围感之外,额外的画面协调感/强度问题,也比可辨之形更受重视;其实说来,即使他把每个形象都画得很实,我们靠冰山一角所得线索,也是有限。既然如此,把说故事的行动分离开来,作为单独/额外的补充行为,也就更合乎情理了。
杨双庆,城隍石,175×135cm,布面油画,2023
杨双庆,大白公鸡,50×40cm,布面油画,2023
杨双庆,哈利哈利,150×130cm,布面油画,2023
其实认真说来,还是有许多形,是依稀勉强能辨识的,虽然是很怪很肆意的。例如《观火》的站在路中间、近景里的那个“形状”,上半身,是一群攒动着的众多人头的剪影,下半身却合成为一个壮且拙大的腿脚(半截矮脚);远方的火,形、色都很跳,要是没仔细看明白那是一群人头,难免就觉得是从近景那个似懂不懂的整形上直接烧起来的,隔岸观火倒被误看作引火烧身了。又如《耀县文庙》门帘上的熊猫图案:怎么看都像一个个魅影,门的后面拜的,又果然是人间香火气最重的夫子么?倒像是幽离于世间的价值体哩!
杨双庆,观火,150×130cm,布面油画,2023
杨双庆,耀县⽂庙,205×135cm,布面油画,2023
和造型同样虚混不清的是画面空间。绘画的空间,总也首先是复杂的心理空间:何处是浅近而心安,何处是渺远而超逸,何处是融于诡秘的空气之中,何处是局促不安的逼仄,何处是寥廓虚空而尽日惶惑,这些地方,在杨的画面里都有,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分界线。那扇门洞通向哪里?那个园囿围住的是什么?也许,他果然还是把梦所特有的那种似是而非,部分给予了现实中的物事?
展览现场
墨方Mocube 杨双庆个展“食梦”展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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