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斗 ZHOU WENDOU
周文斗1970年出生于北京,现生活工作于北京。1998年前往西班牙研习绘画。在西班牙十年的学习之后,他的创作从绘画、装置性摄影,到纯粹装置,经历了一个自然而然的蜕变过程。
周文斗受到杜尚的影响,以他一贯幽默戏谑的创作风格,调侃而又警惕的态度,去注视社会和文化的意义。他相信这使他的艺术品别具一格。当观众面对他的作品,会发现这种物质性的概念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周文斗不是一位产品简单的“使用”者,他先是肯定其文化和功能方面的属性,接著提出:“产品仅仅是具有使用功能吗?” 对於周文斗来说,产品是有用的,而艺术家瞄准的是去除它们的功能及实用性,构架出新的状态,以及将物品、空间和语境之间建立新的意义和形式。
「参展作品」
一个靶子,两个中心 One Target, Two Bullseyes
周文斗 Zhou Wendou
纸板、木、铝 Cardboard, wood, aluminum
45 x 51 x 3 cm
2015
《飞 2.0》 Fly 2.0
周文斗 Zhou Wendou
扫把、霓虹灯
Broom, neon light
72.5 x 102 x 4.5 cm
2025
「对话艺术家」
Q1.
请介绍一下本次参展作品。
周文斗:《一个靶子,两个中心》我感兴趣的是我们内心那些不言自明的‘规则’。一个飞镖盘,就是‘目标’最纯粹的物化象征。我为它赋予第二个中心,是想创造一个简单的形式悖论。当唯一的焦点消失,游戏规则随之崩塌,留下的是一片充满疑问的场域。我希望观众在拿起飞镖的瞬间,能体会到一种深刻的犹豫——这种犹豫关乎选择,关乎信仰,也关乎我们如何在一个人为建构的、充满双重标准的世界中,寻找自己的投掷轨迹。
《飞 2.0》这件作品是我在新冠疫情隔离期间的‘幻想日记’。每天面对墙角的同一把扫把,它不再只是打扫的工具,它成了房间里最像‘交通工具’的东西。女巫骑着扫把飞的传说很自然地浮现出来——那是一种被困住时,对自由最直接、也最不切实际的想象。我把这个想法做出来,用‘FLY’点明它,是自我调侃,用一种“一本正经地异想天开”的姿态,化解身体被禁锢下的无力感。
Q2.
策展人将“微醺感”描述为“抽象的轮廓,暖昧的包裹,晃动的平衡,模糊的边界”等,你认为“微醺”还可以是怎么样的呢?
周文斗:微醺时,不光视觉会朦胧、模糊,时间感也会变得模糊,时间也许被拉长了。
Q3.
艺术家或者创作灵感,似乎有时也会与酒精产生关联。你如何看待酒精与创作的关系?生活中经常会有微醺时刻吗?
周文斗:酒精会让思维变得更加跳跃、发散。平时被理性压制的灵感更容易迸发出来,但是,对于我来说,酒精里产生的念头,在清醒之后往往又会感觉单薄、浅显。生活中的微醺,有些时候会的。
Q4.
你有喜欢喝的酒或者喝过什么特别的酒吗?
周文斗:喜欢喝一些精酿啤酒。
Q5.
在艺术史当中或是周围朋友圈里,有没有你认为“微醺感”的作品?
周文斗:艺术家Cy Twombly,他的绘画作品会让我眩晕,让我着迷。
Cy Twombly, Hero and Leandro, Part II. 1984
Coronation of Sesostris, 2000
Q6.
在西班牙多年,有什么至今令你印象深刻的事迹或记忆吗?这段经历是否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你的艺术思考?
周文斗:在马德里康普顿斯大学美术学院学习绘画一年后,我经历了一次观念上的巨大转折。当时,学校最权威的教授佩雷达在学期点评时对我说:“你画得非常好,但遗憾的是,在西班牙,有成千上万的人都能画得跟你一样好。”这句评价让我陷入沉思,半个月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艺术创作必须拥有自己的语言。我意识到自己在绘画上过于模仿,于是放弃了绘画。
我开始从创作材料入手,寻找自我。现成品成了我身边最易得到的材料,我从马德里的旧货市场背回了成捆的旧书。那时,雕塑工作室的技师每次看到我挥刀舞斧地对待这些旧书,都会心疼地劝我:“你虽然看不懂,但也不该这样啊。”他不知道,对我来说,书籍是文化的符号。比起传统的木头和石头,我更偏爱这些凝聚着人类文明的生活现成品。
书的结构系列1,2001
Q7.
对你来说,创作一种意料之外而情理之中的“悖论”是否是你一直以来思考或探讨的方向?
周文斗:是的。“价值”可能就是的,我始终对那些存在于日常物品中的‘内在矛盾’着迷。对我来说,‘悖论’不是一种刻意营造的修辞,而是世界的本来面目。我们身边充满了这种‘动与静’、‘功能与诗意’、‘威胁与保护’的微妙平衡。我的工作是将这些物与物、物与空间之间看不见的‘力’和‘关系’翻译成一种视觉的语言,让观众在‘意料之外’的错愕中,触摸到那个‘情理之中’的、关于存在的普遍真相。
Q8.
你的创作受到过“杜尚”的影响吗?你怎么看待杜尚和他的作品?
周文斗:我的创作无疑始于对杜尚的阅读。让我发现‘现成品’可以作为艺术创作的材料。杜尚的《泉》像一个冷静的哲学宣言,他通过‘选择’和‘命名’,将物品从其功能中剥离,直接挑战艺术的体制。而我的工作,更像是一个社会的旁观者。我着迷的,恰恰是现成品无法被剥离的那些部分——也就是它身上所携带的人类文明的痕迹、社会的记忆和文化的‘味道’。杜尚将小便池视为一个中性的‘观念载体’,而我会注意到不同造型、不同材质的小便池本身所诉说的不同故事。比如,在我早期的作品《无题》中,打碎并重组小便池成为一个花瓶,那是对杜尚一次幽默的致敬。
《无题》2005
Q9.
你平时的生活作息是如何的?浅谈一下你的创作方式。
周文斗:喜欢熬夜。我不喜欢将自己固定在一个工作室里,我是在日常生活中寻找灵感,我的创作常常是即兴的,源于对日常环境和普通物品的观察和体会,并在脑海里推演出新的呈现形式。
周文斗于北京的工作室
Q10.
请分享一件其他作品。
周文斗:这件作品呈现出一个僵局,一个充满静态张力的平衡。希望能够触及到关于限制、潜能、焦虑、自由与困境的命题。
弓 2017
Q11.
近期是否有新的想法或创意在计划或准备去实践的?
周文斗:摄影,置景摄影,这是我一直希望深入实践的艺术形式,以前也做过这方面的尝试,但是没有集中做下去。从构思草图,到三维的场景搭建,再到二维的图片呈现,增维到减维,喜欢这样的循环。
作品的观念源于“后羿射日”的神话传说,在北京的一个pm2.5重度污染的雾霾天里,我从各处找来九座台灯,跟当空灰蒙蒙的太阳凑出了10个发光体。
十个太阳/后羿射日 ,彩色摄影,172 x 120 cm,2017
Q12.
请推荐一个曾影响或持续影响着你的人事物并简述理由。
周文斗:墨西哥艺术家Gabriel Orozco, 对他的关注始于2005年,在马德里的Palacio de Cristal,我跟这位艺术家有过短暂的接触,并和艺术家本人在他的装置作品“Ping Pong Table”上打了一场乒乓球,很有意思。
(在这件作品上和他打了一场乒乓) Ping Pong Table, 1998
Gabriel Orozco,是在日常中寻找诗意的人,他的作品举重若轻,会牵引着我们的视线重新感知世界。
Gabriel Orozco
Empty Shoe Box,1993
Extension of Reflection,19920
「展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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