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萬北京｜春困｜赵玉对谈

赵玉：我理解这是本能的肌体反应，这种反应牵扯到对抗与顺应这一矛盾关系。古人也常把“春困”表述为闲情逸致，苏轼《试院煎茶》言:“不用撑肠拄腹文字五千卷,但愿一瓯常及睡足日高时。”正是顺应这种感受的愿望。今天的人更愿意或者说无奈去对抗这种愿望，困且卷起来。

赵玉：在我的经验里，嘀嗒的钟声是时间流逝的佐证，而耳恰时时刻刻在旁聆听，也被其规训。雕塑主体的耳朵上插着时钟的指针，无疑，这是一种与时间对抗的表现，一种“去时间化”的行为。它亦代表着所有决定性转变时刻前史诗般的记录。它始终在权力之下⻅证着，也聆听着。

赵玉：这句话是我在短文《我时常想起你，在马提尼克岛别样的晚霞时刻》里写道的。它基于一种行走的经验，当时疫情期间我从上海到巴黎，再从巴黎到山西。中间的经历非常坎坷，我还因为这个腰椎间盘突出了。这种物理上的阻碍无疑再次激发了我关于身体及权利的思考。这期间，写作似乎成了一种最不受制的创作方式。

“最近十四天都去过哪⾥? ”

我，与时间之间——是一种彼此极度不信任的关系。

“腰椎CT平扫:

椎体序列列可，⽣理曲度变直; L2-S1段椎间盘向后膨隆，硬膜囊前缘受压; 椎体附件及椎旁软组织未见明显异常征象。”

无论工作时间还是生活时间都成为争取写作时间的屏障，沉⼊到⼀个时间与自我均不在场的文学空间，意味着对现实生活的彻底放弃……

唯独行走，是我续存的一线生机。

那该死的混沌的时间。

钟表是计时工工具，是时间的物化，秩序与规则的象征，甚至……是绝对的权力!

我们的目标，现在清楚了吗? 我们应该证明房间具有⼀种强大的融合力量，它把⼈的思想、回忆、梦，藉由时间，融合在一个空间⾥。在这一融合中，联系的原则，似乎，是梦想。⼀间⾃⼰的房间——是甘于被焦虑所困的庇护所; 是身体、情绪都得以释放的出口;是混沌时间、混沌空间的夹层……

我当时想表达的是关于身份、身体的问题，以及我在多地生活的经验带给我的文化割裂。钟表或者说计时工具，伴随着我的成⻓、作息以及对未来的规划。我也面对着到什么时刻要做什么事情的紧迫压力，就像人类的历史，总是周而复始、潮起潮落、春去春又来。我认为命运是一个既定的程序，我希望艺术去记录、去打破常规，这是一个人仅有的自私和权力。我的很多视觉创作来源于我的写作，写作对抗时间，艺术则对抗空间，它们自然而然地长出来。

赵玉：文字对我来说是符号，符号是表象，是意识流，比起做什么，怎么做对我来说更重要。我很多作品出现文字，他们都不具可读性，比如我也写书法，用自己发明的字体。他们不是标语更不是文本，即使是从文本来的，它们也仅仅是感觉的反应。我也用过阿拉伯语，对我来说就像人类无法破解的很多古老文字。符号是感觉的，好比音乐，它们创造的过程有意义，却能直接抵达无意义。

赵玉：刚从香港回到上海，此刻我刚睡了一整天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