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伊始,拾萬空间(北京)以邀请陈俐、江一帆、李萧禾、秦晋、李欣遥(犬子)、任莉莉、向京、于若晗、赵玉、张雪瑞、祝洵等11位艺术家,在3月2日至4月7日间,以“春困”为名,借丰富媒介展现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恣意的思想延伸如何成为回应现状的出口。
于若晗的作品和其生活以及创作空间密切相关,艺术家好奇如何将绘画看作物去翻译自己的身体和空间产生的种种私密互动以及想象,并通过绘画介入到对日常生活场景和空间的建构中。不断地寻找能给自己带来超脱感的偶发事件。这些事件包括对日常秩序的微妙破坏、重组和重构,呈现出偏离现实的荒诞性和异质性。试图传达一种不稳定的感觉,即日常物品背后的事件随时都可能发生。寻找这些事件的过程成为日常的脑内实践,也是创作动力。
对谈|TALK
孟宪辉:你对展览主题“春困”(Spring Sprang Sprung)是如何理解的?
于若晗:春天是隐喻和双关语充分生长的季节。标题的“困”让我自然地想到其多重含义,这个双关语也只对中国人起效,对非中文母语者来说 “困”只是一个方盒子的形状。
但英文版本Spring Sprang Sprung是英文逻辑中的双关语,富有弹性的发音和“春困”制造了反差——春天是一个实心的弹球,钝钝的,软软的表皮切开,里面坚硬无比。本次展览中的作品也带给我这样一种知觉的反差,好像不约而同地向后撤了一步,并营造出带有春天元素的假象。
孟宪辉:能否介绍一下本次参展的作品,它们跨越了数年的时间,但有着从自我探索起步的对身体的探讨,这方面你是如何思考的?
于若晗:我本次参展的作品有四件,主要创作于21-23年,也是我在英国学习生活的时期,四幅作品分别对应新的居所-旅行-回家,形成一个阶段性闭环。我的绘画往往受生活环境影响很大,因此我很难形成稳定输出的创作模式,我也好奇作为一名艺术创作者与城市生活空间的关系,例如家作为工作室的创意性使用。
第一件作品《干净的原始人》是我在学生公寓33号房间狭小的浴室里,扭曲并折叠自己的身体来搓背的体验。现代化的宿舍装修让我以为自己学的是金融管理之类的学科,但这个举动又使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原始人,因此这幅画源于对住在精致公寓里的野人想象,窗户外面时不时有狐狸叫,有点野性的呼唤的意思,相应的那一阶段画中也出现了爬行,漂浮等“返祖”动作。当时,学校、宿舍、工作室带给我巨大的割裂感,后来我开始让各个空间互相侵入彼此,例如在卫生间的瓷砖墙上画纸本作品,在房间的墙上去粘贴画看效果……久而久之,空间界限逐渐被我的身体行为打破,33号房间最终成为一个洞穴,一个我身体内部翻出来的口袋。
33号房间学生公寓
从本科的时候 我就有画自画像的习惯。而且会热衷于把自己最丑的一面画出来。画自画像的过程是无目的的,探索不断流变的脸,我常觉得自己有很多面孔,这一秒的脸和下一秒的脸拼在一起形成大概一个时段的我的相貌。从那之后我的画里会时有时无出现一些肢体、脸、手指、头发… …肢体与空间、器物融合。这次展览的作品中也能看到重复的模糊了性征的肢体,例如《下雨天 脸回家》中有两个移动的装在透明容器里的液态脸。源于我坐在机场大巴上即将离开英国的体验。随着物理位置的移动,液体脸在流失,与打在大巴车玻璃上的雨水水痕混合在一起。同时,我的画中常常出现两个或是多个形象,拟人化的物没有具体的故事,往往处于一种制衡和无动于衷的僵持状态,如《投币机》和《设置一个会议》体现了我在大多数情况下的矛盾状况,在《无家可归的脸》中也有体现。我认为,身体依旧是认识世界的重要媒介,身体在一个空间内做出的行为和与空间内设施、物体做出的互动帮助我建立对此空间的认识。
左:
于若晗 | Yu Ruohan
无家可归的脸|The homeless face
布面油画 | Oil on canvas
15.7×10.2cm
2022
右:
于若晗 | Yu Ruohan
无家可归的亲密关系|The homeless intimacy
布面油画 | Oil on canvas
45.7×55.7cm
2022
孟宪晖:《干净的原始人》使用了四种材料承载画面,新作则加入了更为飘逸的带子?你是否一直试图让绘画突破既有的单一平面呈现,从而让空间感更为丰富?
于若晗:是的,在《设置一个会议》中我加入了两根绑带,作为画中绑带材质的延伸,是感官的提示和补充,也起到扰乱视线的作用。
具体开始将绘画作为物看待并构建空间感的实验源于《干净的原始人》,当时这幅画展出在教室里,旁边是另一位同学画了一幅画是毛巾,然后我们这个角落成为了一个完整的“厕所”,人们只是经过,余光扫过就迅速在脑海中形成了对于浴室/厕所场景的印象。身体动作的进驻使得二维画面相对静止的视觉经验转化成了在三维空间中行动而得到的视觉经验,哪怕是眼球多偏向一边一度或转动的速度快一点点,都构建出一个关于空间的幻觉。在这之后的作品中,我对如何将绘画看作物去制造一个空间感兴趣,就像用绘画去垒一个实体不存在的屋子,有时图像本身带来整体且饱满的体验并不能满足我,我希望看到自己的绘画的同时就像是看到一个个怪东西放在房间的角落。
于若晗 | Yu Ruohan
干净的原始⼈|The Clean Primitive Man
布面、纸本油画棒、色粉和丙烯 | Oil stick, pastel and acrylic on canvas and pape
42.5×30cm,99.5×70cm,139×51cm,29.1×27cm
2021
33号房间展览|Willsion Road,London
于若晗 | Yu Ruohan
平板支撑到尿|Plank to pee
木板油画|Oil on board
20×45.5×12.6cm
2022
于若晗 | Yu Ruohan
真空|Vacuum
布面油画与丙烯 | Oil and acrylic on canvas
85.5×113cm
2022
于若晗 | Yu Ruohan
暖暖的爬虫|The warm centipede
石膏上丙烯与油画 | Oil and acrylic on gypsum board
40.5×50cm
2022
于若晗 | Yu Ruohan
贯穿|Throughout
纸板,画布,油画,毛绒织物与棉花,兔皮胶|Cardboard, canvas, oil painting, plush fabric and cotton, rabbit skin glue
40×35cm
2022
于若晗 | Yu Ruohan
洞洞鞋|The Holyshoes
丙烯,布面油画 | Oil and acrylic on canvas
50×60cm
2022
孟宪晖:在我们的探讨中,你开始意识到肢体在你创作中的重要性,最近有没有一些新的想法?
于若晗:在我平时做的泥塑作品中,肢体,手出现很多,这些肢体自然会引向身体隐喻,但实际上我对怎样将这些肢体符号化并不感兴趣,它们是我创作的刺激点,就像是古代童子尿在中药中作为药引一样。在我接下来的创作项目中,应该会出现更多身体部分。
于若晗 | Yu Ruohan
指尖动物园|Fingertip zoo
石塑粘土与Procreate
10×14×7.5cm
2022-2023
孟宪晖:你最近在哪里?正在忙什么或是做什么?
于若晗:我最近在路上的时间比较多,去南京、苏州拜访了朋友们,也在清明节回到山西。从北到南再到北,像是在赶春。其他时间就是在家画画,工作,运动。
注:部分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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