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谈|TALK——
拾萬:这次个展题为“不露声色”,取自你的一件带有风景的同名作品。过去大家比较熟悉的是你用金箔、银箔等综合材料创作的水果系列,这次展览中出现了一系列窗前的风景,材料也是非常单纯的丙烯,乍一看跨度还挺大,谈谈二者之间的关联?是什么令作品出现这样的转向?
黄望福:其实这两个题材是我创作的不同方向,就像一个人有两面性一样,一面是躁动的一面是平静的,它们都是我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人类的情感是很复杂的时而躁动时而平静,是理性和感性在不断的碰撞致使我有了不同的创作状态。
黄望福 | Huang Wangfu
不露声色 | No emotion
布面丙烯 | Acrylic on canvas
200x150cm
2024
黄望福 | Huang Wangfu
苹果开花 | Apple Flowering
布面丙烯、银箔 | Acrylic on 333canvas,Silver Foil
150x150cm
2024
拾萬:窗外的风景系列气氛都特别好,繁花盛开的春天、阳光撒下的窗台、雨水打湿的玻璃,好像这些场景都曾出现在生活里,感觉很美的瞬间。窗户在其中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黄望福:这些场景都是源于日常生活,我喜欢在窗户面前发呆,因为那样可以放空什么都不思考又可以什么都思考。窗户就像一个无形的牢笼,让人能看见自由却又不敢真正迈向自由。
黄望福摄于798|Huang Wangfu photographed in 798
黄望福工作室的窗外,黄望福摄|Outside the window of Huang Wangfu's studio,Photo by Huang Wangfu
拾萬:无论是水果系列还是之前的摇摇乐系列,你时常把视线落在一些廉价的快乐上,让我想起九十年代香港电影时常关注小人物的生活。他们都在生活中太日常地出现,因而变得看不见。作品中水果的含义是什么?通过颜色的改变,形态的转换,将对象拟人化,你最终想表达的欲望属于谁?是普通人的欲望,还是属于所有人的最开始的欲望?
黄望福:水果它本身就是欲望本身,通过颜色和形状还有形态来加强那种原始的欲望和冲动,这种欲望属于每一个人,欲望是人类对某些事物的渴望,所以会在特定的水果上加入符合逻辑的表情或者不加用颜色和形态来代替拟人化,哪怕我们极力去控制或者压抑某种欲望,这也变相的成为了一种欲望,因为用欲望克制欲望本身就是一种欲望,只不过是孰强孰弱罢了。
(图左)黄望福 | Huang Wangfu
甜蜜之夏 1 | Sweet Summer 1
亚克力板上丙烯 | Acrylic on acrylic board
15x30cm
2020
(图右)黄望福 | Huang Wangfu
甜蜜之夏 2 | Sweet Summer 2
亚克力板上丙烯 | Acrylic on acrylic board
15x30cm
2020
拾萬:可以具体谈谈对于水果的选择吗?在最开始把香蕉顶端画成红色之后,你是否就此展开了一段对一切水果的寻觅之旅?会不会每一种水果身上都带着这样的情欲潜质?
黄望福:其实对水果的选择都是个人喜好,因为在它们身上可以挖掘出很多细节上的乐趣,就像画一个切开的西瓜在西瓜肉上特定的位置加上西瓜子和在最甜的中心加上晶莹剔透的高光会给人一种梦核的沉醉感。然而画香蕉的时候只需通过颜色和造型来表现那种欲望,给人一种强烈的情欲视觉冲击。
黄望福 | Huang Wangfu
共享的夏 2 | The Shared Summer 2
布面丙烯 | Acrylic on canvas
100x100cm
2022
拾萬:切开的西瓜、桃子、白色小狗、玄凤小鸟以及窗景,作品中的对象感觉都很常见,这些图像来源何处?
黄望福:这些题材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大多数都是平时自己用手机拍下来的,也有一部分是源自于互联网。
黄望福的鹦鹉,黄望福摄|Huang Wangfu's parrot,Photo by Huang Wangfu
拾萬:就你常用的媒介来说,喷枪和丙烯常用于广告领域,因为广告在生活中的高频出现与广泛覆盖,我们已经很自然地接受并适应了它的视觉特性:色彩光滑、过渡细腻。尽管你曾经提到,它们可以快速且准确地满足你创作的欲望,但以它们为媒介,尤其是偏写实的绘画,极易落入类似广告画的明确指向之中。如何避免这种危险,对抗视觉疲劳,建构属于自己的绘画语言,谈谈你的考虑?
黄望福:我从不担心会落入广告画的指向中,因为在我个人的绘画体系中和广告画完全是两种逻辑。对抗视觉疲劳的方式就是多做一些媒介和喷枪之间的尝试,去熟悉不同媒介的特点才能慢慢的形成自己的绘画语言,至今我的作品都没有全是纯喷枪画的,我会去结合笔还有不同材料去创作。
拾萬:展览中有些作品很小,凑近才能看得到细节,比如《一飒橘子》、《一飒桃》都是30厘米左右的小画;而我们也看到了一些特别大的作品,比如《一颗桃2 》、《而立之年》,谈谈你对作品尺幅的考虑?
黄望福:这源自于我个人对构图的理解,我喜欢画一些平时生活最常见的物体,细细观察它们细节,看久了一个具象的东西渐渐会给人产生一种抽象的视觉误差,所以我通常会把它们放大数倍后画出来在具象里去寻找抽象的可能性,至于小尺幅的作品和大尺幅的作品我是想看看当尺寸在大小不一样的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视觉变化,如果不是受现实环境限制,我想画巨幅的作品。
《不露声色》展览现场|Muted LongingsExhibition View
拾萬:你关注消费主义,一方面在画面中使用金箔银箔这种材料放大它的价值属性以产生对消费主义的讽刺和警惕,另一方面作品的收藏却也是消费的一个部分。你怎么看待这个矛盾?
黄望福:既然是矛盾,那就是存在即合理
拾萬:很多艺术家都会特地分开工作与生活的空间,你的工作室和家却在一起。我很好奇你日常的工作安排,尤其是今年家庭增添了新的成员,看到朋友圈很多和孩子相处的时刻,很甜蜜,你怎样去平衡工作和现在的生活?另外也很想知道初为人父的身份有给你什么新的领悟么?
黄望福:我画画的时间其实是用无数个碎片组成的,所以工作和生活是不可分割的。生活的碎片是为创作而服务的,一切皆为素材,创作上的绘画心得也会对我的生活产生一丝涟漪。初为人父之后觉得对生命有了新的理解,创作上好像也渐渐开窍了。
黄望福的工作室一角,黄望福摄|A corner of Huang Wangfu's studio,Photo by Huang Wangfu
拾萬:近几年你的展览不少,也被很多人关注到,自己感觉如何?创作的节奏是否发生了变化?对于未来有什么计划吗?
黄望福:近几年的群展也好个展也罢,感觉画只有真正挂墙上以后才会感到一丝踏实,受到关注也对我持续努力创作有了极大的信心,创作的节奏渐渐的慢了下来,会多一些思考少一些劳作,我给自己定了一个新的目标,一个5年的计划,默默的耕耘,5年后再见。
——艺|术|家——
ARTIST
黄望福
1993年生于湖南,2016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公共艺术系,现生活工作在北京。
黄望福的创作方向一直围绕因消费主义而产生的广告式图像,并将这些图像用强力的规范和限制在“它”的画面存在的正当性中,不谈及消费,更是因为它本身反过来又次变成消费。艺术家用非常幽默化的语言方式来回应关于消费品这种双重决定机制。
近期展览包括:
去南国,伊日后乐园,中国台湾(2024);Tutty Fruity 双个展,Something Easy Presents,中国香港(2023);第六颗子弹-局部天气,拾萬空间,中国北京(2022);NEOLOGISM,当代东京,日本东京(2022)etc.
Huang Wangfu
Born in 1993 in Hunan, graduated from the Public Art Department of Sichuan Fine Arts Institute in 2016. He currently lives and works in Beijing.
Huang's creative focus has consistently revolved around advertising-style imagery generated by consumerism. He imposes stringent norms and constraints on the legitimacy of these images' presence within“its” frame. Without explicitly addressing consumption, the imagery itself is paradoxically consumed once again. The artist employs a humorous language to respond to this dual mechanism inherent in consumer goods.
Recent exhibitions include:
Go To Sounthland Back ,Yiri , Taiwan , China (2024);Tutty Fruity (Dual Exhibition), Something Easy Presents, Hong Kong (2023);Drug- Local Weather, Hunsand Space, Beijing, China (2022);NEOLOGISM, Contemporary Tokyo, Tokyo, Japan (2022), e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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