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如灼伤展览现场
任莉莉:落日如灼伤
文 | Stella Sideli
“落日如灼伤”,是一个由感官探索的空间。在此,人们对世界的理解将随着知觉不断扩张。任莉莉在展厅入口处设置了一个黑暗的通道,一旦观众进入空间,感官便会被阻断——无法确认空间的长度,无法预测前进的方向。在这里唯一可依靠的,只有耳边的滴落声:一个与宇宙同频的声音,如同咒语般缓缓指向展厅。
落日如灼伤展览现场
穿越这个装置后,人们的感官会变得更加敏锐。在充满光线的展厅里,所见的事物都会被调制成生动的形状。人们会被包裹在越来越多的信息中,随着观展过程察觉到环境与身体的联系:舌头、手、腹、耳朵。我们将逐渐唤起这些身体的感官。
落日如灼伤展览现场
展厅里的作品似乎在挣脱固有的感觉与形式,它们意图寻回丢失的碎片,等待新的可能性,或者等待被发现。作品之间的关系随着观众的位置变化而被重新配置,以新的感觉再次编码,如此,人们会开始注意到贝壳的内里、羽毛的细纹、物体表面的光泽。这种视角的转变来自于感觉的内在需求:我们对于边缘感知的倾向,欲望着某些"存在之外的东西[1]”——那些只能用眼角余光来感知的,偶然的,短暂之物,不同于现实和事实。在这里,时间不存在于线性叙事的传统概念里:它是分散的,没有预设和顺序,散落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中。
通过这些领悟,我们将发现物质是(或者一直是)充满活力的[2]:它有自己的生命,它们正在离开自己的旧形式,重构新形式。它们逃离了人类的意识感知,四散流淌[3]。
落日如灼伤
2022,紫铜板,大理石,羽毛,尺寸可变
在展厅里,我们会被一个表面如雾面玻璃或皮肤的流动风景所吸引:它的流动性让人联想到熔岩,由一只地上的脚趾衔接的一片羽毛在它的表面引起一种搔痒般的触觉,进而引发了表面的收缩或扩张的可塑性。皮肤在此可能是作为一个重要的元素出现的——"[……]一种所有感官共有的感觉,在所有感官之间形成一种联系、桥梁和通道;一种普遍的、相互联系的、集体共享的平原"[4]。像一扇通往知识的大门,一个易变的、中介的界面,皮肤将灵魂与世界连接起来。
当我们进入这种全新的认识状态后,我们的身体,以及空间里的物体都在不断蜕变。感知从人的意识扩散到环境中,石头[5]、贝壳都可以是被关照的主体。这个展览通过每一个形状、位置和并置关系有机地表达了这点:意义必须从空间里的所有实体、中介物甚至我们自身的关系中推断,客体与主体、人类与非人类的界限是多孔的、动态的。
落日如灼伤展览现场
壳,2022,青铜,硅胶,20x50x25cm
在这个空间里,我们有时候会不经意地发觉一些难以察觉的痕迹,使我们回想起这段旅程的开始——散落在四周的水生环境,水洼、渗漏物、眼泪,水滴、贝壳……它们是我们在这段转变旅程的提醒,是生命与希望的象征性容器。我们将意识到生命是一种动态的力量,通过连接与流动展开。这种后人类的主体,共享着一种相互影响的能力,一种连接、调和的姿态。
[1] Priest, E. (2013). Boring, Formless, Nonsense: Experimental Music and the Aesthetics of Failure. New York: Bloomsbury Publishing, pp. 140
[2] Bennett, J. (2010). Vibrant Matter: a Political Ecology of Things. US: Duke University Press
[3] Parikka, J. (2012). New Materialism as Media Theory: Medianatures and Dirty Matter. Communication and Critical/Cultural Studies Vol. 9, No. 1, pp. 98
[4] Serres, M. (1985). Les Cinq Sens. Translated from French by M. Sankey and P.Cowley (2008). London: Continuum International Publishing Group, pp. 67
[5] Gabrys, J. and Pritchard, H. in Posthuman Glossary (2018). An imprint of Bloomsbury Publishing Plc, pp.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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