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现场
远远地，从展厅外的透明橱窗望去，两件巨大的摄影作品尤为引人注目：近处的，画面中只有两棵菜椒，一红一绿，家常做饭中最普通的食材，甚至只是菜肴中佐味的配菜；再往深处，是一幅包头最普通的街景，残旧，灰蒙蒙的，还有点死气沉沉。
在高索都的印象中，这样的生活景象似乎十几年都没有任何变化。而在这十几年中，他已然经历了考学、出走、北漂、谋生等一系列“标准生活模式”。然后某一天，他选择回家，回到包头，再之后结婚、生女，一步赶着一步，预想之外又预料之中，似乎，又是另外一种“标准模式”。
这可能算不得什么。很多人都在经历这样的轮回。但高索都仍在画画。还有摄影。只是个中滋味，似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回到家乡之后，渐渐地，自己没那么“文艺”了。或者说，当家庭的日常日益进占原有的生活，创作，似乎也没有那么迫不及待了。不是不愿意，是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了。
所以，对于创作，他不再像原来那么纠结，甚至也比两年前的个展时放松。同样的街景，抬眼一望，无意中被某种情愫触动，他便顺手拍下；还是那些蔬菜瓜果和日常景象，它们现在不仅是生活的主题，也顺理成章地被采撷和摘取，跃然于画布之上。
水果2 | Fruits No.2｜布面油画 | oil on canvas｜20 × 30 cm ｜2022
水果4 | Fruits No.4 ｜布面油画 | oil on canvas ｜30 × 40 cm｜ 2021
但是，茶米油盐和家长里短更多地关乎琐碎、消耗和重复，它们压缩了创作时间，这反而逼迫高索都去迅速捕捉平淡之中转瞬即逝的平凡之美。那是青菜萝卜、瓜果葡萄，是窗前的一瞥或楼宇的微光，是远方的风景或画室的一角，也有不经意间的远眺……
窗外2 | Outside the Window No.2 ｜布面油画 | oil on canvas ｜30 × 40 cm ｜2021
而当它们被从日常的繁复中抽离出来，似乎便已不再负载生活的重担——轻轻地，几块颜色或者几根线条，勾勒出普通但又纯粹的形象，在此之外，现实的焦灼被小心或无意识地隐藏在厚重的笔触中，又或者，被简单的平涂“一笔勾销”。总之，生活本来不易，每个人也大抵如此，绘画成了某种消解。
草原写生1 | Sketch of Glassland No.1 ｜布面油画 | oil on canvas ｜30 × 40 cm ｜2021
圆圈与绳子的关系2 | The Relationship of Circles and ropes No.2 ｜布面油画 | oil on canvas ｜30 ×40 cm ｜2021
但这并不意味着某种躺平或者投降——生活如此，创作也是。关于语言实践，高索都一直都没有放弃，几件抽象作品便是代表，有时候，它们就像练笔，摸索、演化、推倒、重复，跟生活一样，有苦涩和未知，但在那些看似无意义的反复中，同样蕴含着某种偶得的回甘。它们有时自成一体，有时，也能渗透到那些具象的作品里。
于是，现实便这样被提纯、排列进微小的景观里，加载、并构或者有意识地舍去，进而甩脱苦与沉，蒸腾于生活和想象之上，并行于内心安然的一瞬。
文｜王晓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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