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锋 访谈 | 画一些无形的灵魂:尹朝阳 × 张营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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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击 1 / 撞击 2 / 狂野骑行(局部)

2024

布面丙烯 / 纸本丙烯,铅笔

120 × 90 cm × 2/ 79 × 54.5 cm


画一些无形的灵魂


尹朝阳 × 张营营


艺术家尹朝阳,以下简称Y

策展人张营营,以下简称Z

 

2.jpeg男人与自行车 3

2024

纸本丙烯,铅笔

35 × 25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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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击 3

2024

布面丙烯

120 × 9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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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骑行

2024

纸本丙烯,铅笔

79 × 54.5 cm

 

撞 击


Y给你看一下我新画的《撞击》,布面上的“男人与自行车”。


Z这也太“疯”了吧。


Y哈哈,有点疯。


Z你要展现的自由就更彻底了。


Y对,我想让现在的东西犀利一些。


Z嗯,这在今天的艺术里很有必要。我从你画面疯乱的线条,以及流淌的稀薄笔触中,看到了“犀利”。


Y它里面是带有情绪的,也有质量,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Z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很好,让我看到了一种希望。


Y可能现在大家觉得这个年龄段的艺术家都在沉沦,现实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它就是这样,但我还是希望个人可以做出他自己本能的反应。现在人们做反应的时候,很少再有那种理想主义了,甚至也不在乎下场是否体面了,流量第一,艺术的推进很多时候就不再是首选。


我这两年在伦敦看到不少喜欢的新、老大师的素描,观看之余,也一直有动手。偏锋画廊的老板原本跟我谈的是一个纸本的展览,所以我开始断断续续画一些纸上的东西。今年上半年,伦敦的考陶尔徳美术馆(Courtauld Gallery)举办了一个弗兰克·奥尔巴赫(Frank Auerbach)六十年代素描的回顾展,碰巧还刷到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的素描新作,这些都使我重新认真地过了一下素描这件事。和二十年前相比,我感觉更通透无障碍了。


Z从你画面的细节、质感、运笔和笔触中,从那种有血有肉、有低沉、有起落的活的状态中,我间接也接收到了你从他们的素描中看到的东西。我突然有种想画画的冲动,这算是一种褒奖吧?


Y哈哈,你的这种反应还是给我很大的鼓舞。这也是艺术系统中很好玩的地方。以前我并不喜欢画丙烯,但画廊从其他的角度考虑,倒逼我在这个媒介上一定要有自己成立的语言方式。我是一个喜欢研究材料的人,我要用这个东西就肯定会把它的性能,包括它的极限都了解清楚。这是我有意识去做的。


Z丙烯其实也很丰富,虽然只有两个字,而艺术创作的意义之一,就是要对自己的媒介始终保持着一些新鲜的体会。


Y是的,比如我这次还使用了胶带,它让我联想到抽象绘画里的那种硬边抽象,你必须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才会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语言生成模式。否则不太有可能。


Z一提到胶带你都会感觉兴奋,这让我联想到几岁小女孩看见粉色玩偶时通常会有的那种自然、天真和本能的反应,这是相同的一种情绪吧。


Y肯定是的!我给你看一眼,好看吧?


Z好看!其实这个“好看”,本身是很高级的一种状态,艺术作品是不是应该首先包含这种超级朴素的“好看”呢?


Y没错,能被一个东西打动,说明你还活着。如果整体都按照自己设定的那种“中心思想”来严格执行的话,就有点傻。生活需要有意外,需要有即时的被某一个东西瞬间触动的情感能力,这代表着你的全部感知是打开的,否则慢慢地就是一潭死水了。我也是在换了环境,来到伦敦之后,我的素描才变成了那样。


“素描从未死去,它坚持得很辛苦,因为它能满足一种热望,这种热望渴求与我们看到的、而且是想要了解的事物之间建立一种联系,一种积极的、入木三分的、用手完成的,而且是栩栩如生的联系;而这种热望明显永不过时。”——罗伯特·修斯(Robert Hugh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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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局部)

2024

布面丙烯

400 × 30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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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房间:尹朝阳个展, 2024, 偏锋画廊, 展览现场

日出,伦敦的节奏


Y我画完《日出》那张作品后,睡了一整天。


Z我知道全身心投入创作是一件很消耗的事。


Y想把一张画收住是很不容易。我们都能把一张画“完成”,但是要最后收住它,是不太容易的,这就是一种较劲。另外,当我到了伦敦之后,很自然地它丢给我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我必须接住它。《男人与自行车》这个系列就是这么突然来的,是个意外之喜。我好像每一次展览前都会特别活跃,人被激发了的一种状态。


Z这几张小画的气质不太一样,我总结了两个字,就是你“变了”。


Y哈哈,谢谢。


Z《男人与自行车》这个名字我很喜欢,题材很生活化,这在今天的艺术中较少被表现。它们是怎么来的?


Y那是八月我来伦敦后的第三天,去散步时冒出的一个想法。我家离海德公园很近,我经常去散步,这边有很多人骑自行车,那天我看到有个男的,光着上身靠在自行车上看书,感觉那种状态很好,就随手抓拍了一张,回去后我画了张素描。

这几张小画,其实延续了我之前的绘画方法,二十年前我就是这样画素描的,只不过现在更放松、更无所顾忌。


Z它们承载了什么?


Y一种现场的感受吧。青春期的时候大家都很情绪化,也有一些很直白的东西,现在会多一些暧昧和晦暗的东西在里面,也开始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希望我作品里有这些东西。


Z这样作品会更有魅力?


Y我不知道。有点不管不顾了,我画的爽、很过瘾,对我来说其实就可以了。


Z很好。真正的创作状态不就像是一个人住在浓稠的蜜液里吗?过程里既有阻力,又有甜蜜。


Y是,挺好玩的。一会我再发你一张新画,我每天都会画一点。


Z《日出》这张图像很特别,我数了一下,上面一共有五六双层叠而低垂的眼睛,一张微笑闭目的表情,中间是一轮很小的红日。我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内在情绪让你创造出了它?


Y它最初的图像来源是艺术家阿布拉莫维奇的一件录像作品,是她被风扇吹变形了的脸,变了形的人脸有时不仅是微笑,也是很痛苦的表情,或者介于两者之间。如果我用绘画来处理的话,就不想仅仅把它当成一个图像,我需要用自己的语言和感觉重新组织它。我想画的是,在这种表情和状态下,画面上自主生成的那个部分。


Z它给我的感觉是,我需要凝视,因为我无法在第一时间完整传达它的全部内容,里面有一些混沌的情绪。


Y这件作品,其实在我伦敦的上一个工作室的时候就有想法了,当时我做了一些小篇幅的尝试,这是其中的一个,回到北京我把它展开了而已。一开始我并没有什么计划,那几双眼睛都是过程中自己生长出来的,是临时起意;再比如,大画是一个竖构图,跟小画已经是两个东西了。我喜欢这个过程,有很多意外,也有很多惊喜。有时候看上去是你在控制它,倒不如说你只能随着它的节奏走。


Z我了解到,很长时间你都在关注和学习中国传统的东西,也经常画罗汉、松、嵩山等这些题材和场景,所以当我看到《日出》时,会有一种视觉惯性,自动地认为这些低垂的眼睛是佛造像里的眼神和姿态。


Y它跟佛像的关系不大,那是另外一个东西。《日出》里刻画的就是现在的某种状态,是带有撕裂的、无可名状的、莫名其妙的,又有紧张或者有紧迫感的一种情绪。


Z我喜欢这个名字。


Y:这是一个相对中性的名字,如果我们现在换一个名字,带给人的联想可能会完全不同。


Z:是的,但“日出”给观众的想象空间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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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自画像

2023

布面丙烯

50.5 × 40 cm



蓝色的自画像


Z《蓝色的自画像》这张我也特别喜欢。


Y可能是因为它代表了我的另一面。


Z你的哪一面?


Y就是平时在别人面前不太可能被看见的那一面。一般我会隔几年就画一张自画像,这张《蓝色的自画像》中间也反反复复很多次,它代表了我伦敦时期一个很不同的东西。


Y我放大这张图的时候,看到你用橘色线条勾勒了一个轮廓。


Y对,有一个发光的轮廓。


Z我觉得那根线条趋于完美,它既让人物突出,又融入到背景里面去。


Y这张画我用了一些泼洒的方式。这也是丙烯与油画不一样的地方,丙烯材料本身就有很多透明的、流动的属性。


Z大家对你的“青春残酷”系列一直念念不忘,你怎么看?


Y可能大家都喜欢“青春”吧。那些画我积蓄了好几年的时间,它就像是青春期的一个后果。这次展览也可以算是以一当十,此刻我人到中年,也可以说是“中年残酷”。


Z我懂了。


Y对这次展览,我的感觉是这样的:在过去了二十年之后,我对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另外一种解读。我不管它是否有价值,只要能把这种情绪传递的足够准确,我觉得这本身就是对这个时代和社会的一种最好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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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

2024

纸本丙烯、铅笔,木板,石膏

201 × 101 cm



空洞之后是深渊


Z《深渊》这件作品有明显的抽象性,比如画面中心位置上的一大片红色,流淌的笔触,松弛的画面结构,以及人物头部隐约的模糊光晕,我还看到上面写有“空洞”二字。你为什么叫它《深渊》呢?


Y空洞之后就是深渊啊。


Z所以“深渊”是从“空洞”一词延伸出来的?


Y是,我其实很想强调里面的绘画性。在绘画过程中,一个词语就有可能打断你原本的思绪和行进路线,所以我在上面写了“空洞”二字。如果你仔细观察,右边还有一个词,叫“劳动者”。


Z这个人物其实是从一个劳动者的形象推演过来的?


Y对,这些都是绘画行进中留下的一些脚印。当我画到“空洞”之处,也就是躯干那个地方的时候,我把刚开始画的东西都擦掉,然后再往上画,就这么反反复复,最后突然来了那么一下,我想“好吧”,就是它了,于是就有了中间红色的圆圈。在它出现的那一刻,我直觉上它圆满了。


Z它很突然,也很强烈。


Y就好像是一个神来之笔,完全不受控。我记得那天我就一直盯着它看,许久之后,我径直走过去将它破坏,感觉一下子就到位了。


Z它也像一张现代的“佛造像”,一幅斑驳、残破、看不清人脸的壁画局部。


Y可能有点像。但我更希望它是很莫名其妙的一个东西,包括后面的一些工作。


Z很期待!


Y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无法言说的东西碰巧被某个人画出来了。我希望这个展览有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是关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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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2024

纸本丙烯

54.5 × 78.7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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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 / 梵高 2 / 梵高 3

2024

纸本丙烯

63.3 × 45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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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房间:尹朝阳个展, 2024, 偏锋画廊, 展览现场


我一直是“两线作战”


Z你为什么画《梵高》?这是一个很强的符号,借用他我认为有利也有弊,你取这个形象的什么内容?


Y画“梵高”只是一个过渡。当时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表态,我想回到某种情绪化的工作方式里面,所以就借用了他的形象。2021年我开始画它,画了几十张,它的功能性是让我把这十几年画“山水”所体会到的那种语言和对画面的掌控感,转移到了人物上面。但你说的有利有弊,我非常理解。


ZOK


Y有了那个过渡,才有了现在的《日出》。


Z所以这次展览,你是一只脚踩在原来的轨迹上,一只脚踩在全新的探索中。


Y我必须得一只脚踩在我的过去啊,我还是我,我不能够是全新的。


Z当然,不然就真的飞了。


Y是啊,如果全非(飞)了,我就该换个名字重新做人了。


Z哈哈,是的。我的理解是当时你需要一个能承载你精神转换的人,所以选择了梵高。


Y对。当时给我启发的是培根画的几张“梵高”画,实际上跟梵高的关系并不大,完全是他自己想象的,但那几张原作真的特别好!我当时也想较较劲,这算是一种自我激励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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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游图

2024

纸本丙烯

138.5 × 248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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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

2024

布面丙烯

160 × 215 cm


Z你画山水题材有一段时间了,这次展览中也有《山水》《卧游图》,这类很“仙”、很有“意境”的主题。你是怎么开始的?它们真的是“山水”吗?


Y我想说,这里面的技术都是现在的技术。我在使用丙烯的过程中,实践了很多技术。


Z所以它们是一个试验场?


Y对,包括之前的两张风景,还有一张大的纸本绘画都可以说是“试验场”。


Z你画的山水和现实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Y山水也好,艺术也好,其实都代表了某种理想,还是多少还有点超凡脱俗的那种理想。但那是另外一个课题,一个大课题,我只是刚触碰了,后面还会再跟进。我希望它越来越犀利。


Z你怎么看中国的当代艺术家和传统山水画之间的关系?


Y我觉得任何一个在中国做艺术的人,都需要回答一个问题:“你对山水画怎么看?”这就有点像在西方回答“你对宗教画怎么样看?”一样。对于中国人来说,山水基本上就可以像是宗教一般的存在,每一代人都应该给出自己的解读。对我来说,这个解读还远远未完成,我还需要给它几个往前推进的台阶。


Z是的,这个解读空间很大。


Y但我在构筑这一基础的时候,是完全不犀利的,我只是下足了一种笨功夫。我也不急于从那里面抽身。


Z感觉现在你舞台搭好了,接下来的问题是,你该如何演绎,又演些什么样的戏?Y:对,就像交响乐一样,逐渐地需要进入高潮和华彩乐章的部分了。我自己是有感觉的,所以我现在撤出来,先把那种激烈的、需要短兵相接的东西训练一下,然后再回去收拾那个“旧山河”。


Z你拿这个题材作为自己的训练场,真的很好。


Y我一直是这么工作的,“两线作战”,不知疲倦的“炼”了自己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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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汉与松

2024

纸本铅笔、色粉,木板

101 × 71 cm



艺术是一种鬼使神差

Z《罗汉与松》这一主题的创作,跟山水的内涵是类似的吗?


Y是类似的。这张就是作为我素描的一个开端,它的完成度很高,它其实代表了我对一个很程式化的传统题材做了我自己的解读。


Z那些快要刺破纸背的划痕、撕扯,这种情绪或情感在传统的中国画里面是没有的吧?


Y没有。我是拿刀直接划的,就是想要把纸划破,这样才对。


Z面对《罗汉与松》这件作品,我仍然无法完整地表达我的全部感受。


Y我喜欢你这个表述,我也希望有观众是这样的。罗伯特·修斯(Robert Hughes)有一段话,大意是:所有经典的绘画,不论它被复制过多少次,但无论任何时候,你再次看见原作,都会像第一次看见它时那样,会带给你陌生感,它将再一次重新打动你。我非常喜欢这个表述。


Z非常好!艺术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Y看来,我们这么聊天还是对的。


Z这张画里的罗汉,头部是在左右晃动的,这也让我无法准确地表达它到底想传达什么的原因之一。一方面它是古典的题材,是自然主义的背景和元素;一方面你又用了特别个人当下的情绪和手段。


Y对,我要的就是这个。


Z这两个方向集中在一处,会让人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Y艺术有时就是一种鬼使神差,或者是一种任性使然。绘画,不需要一加一等于二,它需要松动的信马由缰似的可能性,这是绘画的魅力。


Z是的,这也是艺术中不能言尽的那一部分魅力。我一直有个比喻:绘画被创作出来,本身是一件美的、供人赏析的、可被收藏的物,然而它的目的并不在“物”这儿,它只是从这里起步,指向艺术,或者别处。


Y这个表述好。现在很多人把这种次序都颠倒了,艺术值得更深的去处。


Z这种指向的产生,其实是一种非常综合的能力。我觉得当作品中有了某种指向,并且能够表现出来,那么作品就会很“新”,会有一种向上的力,或者轻盈的视觉感受。


Y没错。这个“新”很多时候就是一种感受,而且它需要有非常大的阅读量才行(视觉和文本),还需要直觉和感受力,这对观众的要求很高,对创作者也一样。有时你一出手,就知道你可能还停在前人的老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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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2024

布面油画

35 × 3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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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像 3

2024

木板油画

41 × 32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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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硬

2024

纸本丙烯

52.5 × 37.2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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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房间:尹朝阳个展, 2024, 偏锋画廊, 展览现场


我希望画一些无形的灵魂


Z我们谈一下你的杂志拼贴纸本《人物》系列吧,你在完成了许多大尺幅、粗犷视觉,甚至是些宏大题材的作品之后,再次回到小型纸本的、实验性的、聚焦小事件的作品,似乎又回到了年轻人的创作状态中,你好像还挺满足于这种实践的。


Y这是一个艺术家的本分吧,谁都会时不时地回到自己的初心去看一看,你正在被什么东西所触动。这个时代有太多老态龙钟的油腻青年,也有老夫聊发的不死少年,一点不奇怪。纸本虽然很小,但它也尖锐,它有它的穿透力。


Z是的。


Y说心里话,我很高兴偏锋画廊能认可这种苦涩的作品,这算是对目前艺术圈某种趣味的反驳。


Z你的木板油画《人像》系列和《着王冠的人》,这些人物的内涵是什么?与你本人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Y这几张画我画的很开心,它们是“梵高”的续集,它们替代了梵高这个形象,这些画我感觉更放松了。我希望自己画的是一种无形的灵魂,有情绪也有具体的东西,但我不再依赖任何具体的形象了,我靠一种自动的、无意识的感受来推动画面,让它自动生成。


这是我这两年的工作方法,我不再给作品预设结果,我更在意过程当中的随机指涉,就像某种意识流,等待一个预料之外的结果。我认为这就够了。


Z画面里有一种“快如疾风劲草”的笔触。


Y你也可以说它是“中锋用笔,直捣黄龙”,我们可以借喻书法的“笔笔中锋”和“力透纸背”了。


Z你真的有这方面的经验吗?


Y我写了十年的字。


Z所以你的作品中更多的是中国书法的用笔?


Y对,十年的身体记忆肯定在。我希望作品里面含有一种摧枯拉朽的破坏力。


Z可是,在那种破坏力产生的瞬间,就又建立了新的秩序。


Y不破不立。


Z我看到了秩序性始终在画面上方盘旋,当你说到“破坏力”时,我又感觉你始终在突破秩序和某些控制,最后又被新的秩序拿下……


Y除了绘画,任何动态的东西不都是在这样的循环中吗?这几乎等同于人生。


Z仿佛有个“道”,在我们的上方。


Y是这样的,这并不奇怪。


2024916



关于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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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朝阳

尹朝阳,1970 年生于中国河南南阳,1996 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现工作生活于北京。


90 年代末,以尹朝阳为代表的“青春残酷绘画”,震撼人心地展示出一代人彷徨而“残酷”的 青春体验,重新使绘画在叙事性、图像概念以及美学趣味上,具有一种崭新的实验性和思想深度,并构成 90 年代前卫绘画的重要倾向。在此后的《神话》、《乌托邦》,《正面》等系列作 品中,通过不断深入的内心追问和与之相应的繁复而深刻的语言探索,他完成了从表现敏感的青春体验到展示一个更复杂深沉的精神世界的转变,成为中国“新绘画”的重要代表。2011 年以来,尹朝阳转向一种有着强烈的个人气质、敏锐的当代视觉、和雄浑而深厚的传统底蕴的“心灵风景”。以恢弘与纯粹的绘画语言,发展出一种全新的,包含着个人与社会、历史与当下的山水画景观。


关于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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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营营

独立策展人和写作者,生活于北京。她曾是德国卡塞尔文献展(documenta)研究者,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青策计划2019”获奖策展人,2022年卡塞尔文献展研究所奖学金项目候选人,自媒体“行进的艺术工具”运营者。她致力于研究艺术的语言、工具和方法在互联网时代的视觉表征与哲学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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