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施勇:一个人的艺术史(下)

艺术家施勇的最新个展《向内,直至消失》正在香格纳上海西岸空间展出。在此次展览的二楼空间内以“施勇:一个人的艺术史”为题,将其93年创作至今的作品创作脉络细分为七条或并行或连续的时间轨迹。

 

上篇已对作为内部意识形态的材料(1993-1994)、身体/场域/声音/边境 (1994-至今)、新形象 (1997-2000)、幻觉现实 (2000-2006) 4个创作线索进行了梳理和介绍,下篇将继续其余3个创作线索:暂停:一个例外(2006-2015)作为施勇在艺术家和艺术从业者双重身份的转折点;词与物(1996-至今)和抹去/切割/“缺陷”作为方法(2006-至今)作为两条重要的延续至今的创作线索,也是艺术家本次个展《向内,直至消失》的创作中所探索与延续的。

 

 

1996-至今

词与物

 

施勇有种能力,即是跳出事物原有的运行轨迹,在另一个空间像是个游戏者,观察并操控着这二维现实生活场域,他用强制的手段重构语法,让原有的逻辑产生奇妙的变化同时也暗含了不言而喻的隐藏线索。

 

 

施勇《向内,直至消失》

2F《施勇/一个人的艺术史》展览现场|2021

 

1996   请勿触摸“请勿触摸”

 

四个红色的霓虹灯汉字被置于地面,并带有运动传感器和警报器。当观众进入传感器区域时,警报将由传感器触发。标题上的第一个“请勿触摸”是动词,第二个“请勿触摸”既是名词又是宾语。艺术家试图以此探讨:权利的表达为何最终总是以权力的模式结束?

 

 

施勇 | 请勿触摸"请勿触摸" | 霓虹灯声音装置

 

2010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曾几何时,中国当代艺术的自信指数完全可以用爆棚来形容。那时,我们几乎可以使全球的人都相信,中国北京成为世界艺术中心那只是时间问题!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当时的那种感受,在我看来一定就是: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决定直接以这句话作为作品的概念来加以创作。因为以今天的状况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句话早已不仅仅是对过往现实的一种概括,而且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双刃剑:在将一种亢奋和癫狂的状态呈现之时,其实也将它们的反面埋下。就像一个不幸被言中的预言。很奇怪我想起了泰坦尼克号。

——施勇

 

 

施勇 |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铁 | 2010

 

2014  我的身体归你管。不!我的身体归你管。

 

 

施勇 | 我的身体 归你管。不!我的身体 归你管。| 霓虹灯 | 2014(2020年复原)

 

2018  将一只( )鸟从一座塔的塔顶放掉

 

如果说施勇2017年在香格纳画廊空间的个展“规则之下”更多的是用物来隐喻现实环境中个体有可能对自己身体失去控制的无奈,那么系列作品“将一只( )鸟从一座塔的塔顶放掉”则是将隐喻与现实做了叠加。两种文本交织在一起从而呈现出艺术家一种向现实主动出击的姿态。作品题目出自博尔赫斯的短篇小说《巴比伦抽签游戏》。小说中一家名为“彩票”的机构制定了抽签的规则,让整个巴比伦的人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有的抽签要决定人的生死的重大事宜,有的抽签则没有明确目的,“将一只鸟从一座塔的塔顶放掉”就是文章当中一只没有明确目的的签。施勇援引该语句,并蓄意地在“一只鸟”之间嵌入了一个“( )”,从而使得一场原本看似无足轻重的抽签,一件原本稀松平常的事件,因为这个“( )”而使鸟的身份与状态变得悬念重生。“( )”作为前缀提示着我们的关注点从放飞这一结果转移到鸟放飞前的暧昧状态。

 

 

施勇 | 将一只( )鸟从一座塔的塔顶放掉 A

霓虹灯管、 变压器、金属配件 | 2018

 

2018  可能

 

“可能”,一个不确定的暧昧之词。在语词阅读的世界里它们是将来式的,可以滑向任何一种结果;将它作为物的形式尺度予以呈现之时,阅读便具有了可触摸的现实性与隐喻性。任何对其外观形式的改变都符合其本身的定义,因为它们都是有“可能”的。

——施勇

 

 

施勇 | 可能 |  钢板(表面化学氧化处理),不锈钢板 | 2019

前哨当代艺术中心 | 展览现场 | 2019-2020

 

2021  你不能摆脱控制 但你 可以发光

 

 

施勇 | 你不能摆脱控制 但你 可以发光 | 霓虹灯 | 2021

 

2021   遗忘比记忆更久远——《尤利西斯(上卷)》抄写与擦除时间记录

 

手稿为1F个展《向内,直至消失》中作品“遗忘比记忆更久远 –《尤利西斯(上卷)》”的抄写次数和时间记录。

 

 

 

2006-2015

暂停:一个例外

 

2006年,我遇到了创作上的瓶颈,决定暂缓艺术创作,因为我相信唯有艺术创作是不能靠坚持的。暂停的另外一个理由可以从这年做的《2007年,卡塞尔没有文献展》这个虚拟性方案的问卷中了解到。也正好在那个时候,香格纳画廊邀请我负责画廊展览视觉方面的工作,我接受了。角色从艺术家暂时转换为了艺术从业者。这种角色转换与我而言没有一点拧巴。因为无论如何我的工作都与艺术有关。(其实,从2006年至2014年之间,我并没有完全停止创作,只是那个阶段的重点更多的是作为艺术从业者的角色)

——施勇

 

 

施勇《向内,直至消失》

2F《施勇/一个人的艺术史》展览现场|2021

 

2006  抱歉,2007年卡塞尔没有文献展

 

 

施勇 | 2007年卡塞尔没有文献展计划 | 彩色C-Print | 2006

 

 

 

 

2006-至今

抹去/切割/“缺陷”作为方法

 

自2017年,施勇开始对“缺陷”这个词语着迷。作为一个“概念艺术家”,切割的语法已然制定,他本期待完美执行。可遇上不能切割之物,便是规则里有了缺陷。施勇意识到,“也许缺陷是一个未来形式,它可以颠覆我们现在的语法,颠覆式松动或者瓦解这个所谓的‘语法’,让人从一个得意洋洋但却是死胡同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于是,他重新把视线转向了“缺陷”本身。

 

 

 

施勇《向内,直至消失》

2F《施勇/一个人的艺术史》展览现场|2021

 

2015   让所有的可能都在内部以美好的形式解决

 

作品是一场关于空间、物料和语言的控制与被控制的游戏。通过“抹去”、“切割”、“隐藏”等动作,将个人的真实事件以叙事性的文字形式贯穿于被处理成边角料的外表漂亮的抽象形式之中,并以铝条嵌入的方式将文字遮蔽。试着通过这种强行介入的处理形式来暗示某种特有的现实处境:真正控制我们的并非是你看得见的那个被装饰了的现实,而是隐藏在表面现实背后的那个隐形的现实——它们看不见却无处不在。

——施勇

 

 

施勇《让所有的可能都在内部以美好的形式解决》

没顶画廊展览现场 | 2015 |

 

2017   规则之下

 

表面上,施勇通过展览《规则之下》的强制性干预和绝对性的控制重构了一种语法;所有的作品被强制性的安排在非成人高度的位置呈现,从而凸显出个体在现实背景下只是一种被动存在的事实。可实际情况是艺术家与被消解之物存在一种同构性:展览现场放置的近乎抽象的碎片式的物件,正是一个关于“艺术家施勇”这个身份的存在的隐喻。不止一次,施勇表达了他对于艺术创作是双刃剑的思考:一方面,他作为艺术家有揭示问题存在的冲动;另一方面,他又有因为揭示问题从而使自己参与到一种艺术权力的攫取的清醒认识。

 

 

施勇《规则之下》香格纳上海 | 展览现场

 

 

施勇 | 规则之下-D | 铁, 无缝钢管, PVC透明软管,

机油, 油压装置, 漆 | 可变尺寸 | 2017

 

2020   新“抽象”字体研究——全 王 求 化

 

作品的想法源于“COVID-19”这个病源体给予我的一种思考方法:这个被各社会系统视作“缺陷”的词语,绕过了一切由人类自设的不同意识形态,轻而易举地瓦解了各自设置的语法,让彼此断开,让彼此闭合。我意识到这个“缺陷”之词如同一把方法的钥匙,启发我将思考与实践建立在字与词的层面,并通过这个层面的研究来回应与给出我们不得不面对的2020这个新现实:打开字与词的“完美”结构,改变它们。通过两个动词行为的“拆分”(解构)与“闭合”(重构),将原意瓦解,将语义反转!将现实以彼此闭合的字词形式予以重现!

——施勇

 

 

施勇 | 2020新“抽象”字体研究—–全 王 求 化 | 2020

《静默长假》西岸美术馆 | 展览现场

 

*部分文字来源于张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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