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靠直觉、感性先导来策展的。我对混杂的状态很感兴趣,不喜欢归类和框定。我希望艺术家的创作保持着不清晰的,混杂的鲜活状态。”在戴卓群看来,他的的策展方式,不是理论先行的,而是尊重直觉的感受。
最近,因为林大艺术中心举办的“爱神之泪”群展,和策展人谈到他的策展方式和体验。参展的艺术家有付经岩、龚剑、吉磊、马文婷、宋元元、孙大量、王忠杰、杨茂源、于瀛、臧坤坤。
展览现场
10位参展艺术家的创作方式不同于流行的,或纯粹形式美感的表达,而与现实拉开距离,带有反消费主义的立场和作品气息。
由于疫情,大家的工作地又都分散在全国,马文婷在重庆;王忠杰在登封;宋元元在沈阳;吉磊在成都;龚剑在武汉;付经岩在沈阳;吉磊在成都;孙大量在南京;杨茂源、于瀛、臧坤坤在北京。策展人无法拜访每位艺术家的工作室,而直接从工作室的现场获取更丰富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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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艺术家和作品的了解,都是平时和大家的交流、了解的积累。对他们的工作状态也很熟悉。”戴卓群在策划展览前,对已经有所了解的艺术家,做现阶段创作状态的访问。以便更为准确地感受作品状态。从感性建立起来的认识和理性判断,决定了展览的主题和布展的方式。
从理论先行到回应作品的观念,这样形成的创作闭环,很大程度造成了感受力的困乏和活力的障碍。“古人评画是三五好友雅集,对一件完成后的作品有个一起欣赏的过程,并且以题跋的形式来进行评论。”戴卓群更倾向于带有现场直接对创作的体验,有感而发的艺术理论状态。
由于这段疫情其间的隔离状态,一个人长时间的独处,关于人的死亡、生长、爱欲开始不断的显现,因此也陷入自己的种种情绪之中。于是戴卓群就把白纸铺在地上,用墨汁涂写的方式来移情和消耗这种情绪。本来以往就习惯性的站在艺术家的角度去思考,这段时间的体验,使他更能侧重于艺术家直觉体验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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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展览主体部分的作品都是绘画。艺术家们的创作策展人都比较了解,能够形成共同的情景,形成作品之间创作的关联。这些作品的形象或内容的来源是很驳杂的,但是他们都有自身的语言方式处理信息,然后形成创作。
“人类文明的起源来自爱欲,不同于单纯繁衍的需要。人对于死亡也会以某种仪式来祭奠灵魂的安息。艺术家复杂的作品倾向,也都涵盖在这个主题之下。”在他按来这些艺术家从潜在的创作方法和思想路径上都倾向于讨论“爱神之泪”这个话题。
这个10位艺术家的展览,只有杨茂源和藏坤坤是雕塑、装置,其他人都是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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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展览的第一个空间是龚剑、王忠杰、马文婷的作品
进入展厅的一位艺术家是马文婷,她的作品是《无处安放之一》、《荒野》。《无处安放之一》是个行刑的场景,但又不是再现现实的图像,语言具有表现性。两幅《荒野》系列的作品,一条在荒野的蛇和一只在垃圾堆上狗或者野生动物,用人造蟒蛇皮和绘画形成的装置,呈现了一种冲突、撕裂、困境的情景。戴卓群说:“她用这种视角去呈现内心中的自然的,浪漫的状态与现实残酷的形成一种冲突。”
马文婷,荒野插图, 布面油画蛇皮纹布, 40×40cm×20cm, 2018
马文婷,荒野插图, 布面油画蛇皮纹布, 50×50cm×15cm, 2018
马文婷,无处安放之一,布面油画,100 x 120cm,2017
“有一次,我在登封意外的去他家里拜访,看到了他早期的绘画,我感到非常的震撼。”戴卓群第一次看到王忠杰的早期油画,就想到了“灵魂画家”这个词,虽然这个词常常被滥用,但对于王忠杰却是非常的贴切。在他的作品中体验到“爱欲和死亡”,非常贴近“爱神之泪”的主题。
王忠杰 2005-7,布面丙烯, 120 x 170 cm, 2005
王忠杰 2005-11 布面丙烯, 120 x 170 cm, 2005
“臧坤坤的这件《直立 II》非常接近展览的主题。”戴卓群感受到这件作品强烈的紧张感和隐喻的冲突。臧坤坤是第一空间里唯一的一件装置作品。铺草坪的水泥花砖被不锈钢的金属轧带粗暴的连在一起,金属包扎带与砖的衔接用柔软的皮革隔开,让粗糙的困扎多了一点温情。由于一边多捆绑了几块砖,而形成了一头翘起的不平衡。这些被粗糙的困扎在一起的水泥花砖,被小心翼翼的包裹了一层薄薄的铜皮,看上去金光灿灿的,只有在翘起的一头刻意的露出一截水泥的本色。这水泥砖形成的沉重巨物,却又被厚厚的一叠软皮革垫起,形成一种隐晦的反差。而所有的砖加起来恰好是11块。
臧坤坤 直立 II,综合材料, 240 × 60 x 64.5cm, 2017
在戴卓群看来龚剑是一个热衷于积极分享、表达立场的艺术家,包括从社交媒体上。《西西弗斯和普罗米修斯NO 4》是龚建的一幅巨大的油画,西西弗斯和普罗米修斯都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因反抗强权而遭受苦难的悲怆人物。
龚剑,西西弗斯和普罗米修斯NO 4布面丙烯 230X170CM ,2018
戴卓群说自己是最不喜欢折腾展厅和画廊布展团队的,做展览非常的环保。这次他只是在原本最大的这个展厅加了半堵墙,让画廊的空间更有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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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半堵墙后的空间是孙大量、付经岩、杨茂源的作品
“孙大量的作品适合隐藏在这堵墙的后面,很安静,让人静静的去看。”戴卓群在他的作品中体验到一种隐晦的气息。从喇叭的深处伸出柔软的舌头,让喇叭更冷硬,舌头更温软的油画《舌》,同样形成一种冲突和反差。
孙大量,舌,布面油画, 30 x 40 cm, 2019
孙大量, 女主角, 布面油画, 40 x 50 cm, 2017
付经岩的绘画作品《秋风》和《人物》带着强烈的天赋直觉,总是会有种“意外”的趣味。被多层空间压缩在一个平面上的人,踩着两个菠萝……
付经岩,人物160X140CM布面油画2019
“付经岩和王忠杰虽然和学院教育也无法完全撇清关系,但他们显然保持着原生的那种质朴的力量。”戴卓群说自己非常喜欢他们的这种状态。
付经岩,秋风,布面油画,109X93CM,2010
杨茂源的作品常常喜欢从清晰的状态,拉回到难以言说的最初的状态。他的作品永远产生在一种模糊与清楚之间,有时候形象越清楚,反而离本质越远。他总是试图保留最原初的新鲜感受。这次展览中的作品《吟铂们no24》同样是把金灿灿的雕塑小爱神肖像,拉长模糊到无法辨识,回到“爱欲”最初的感受。
于瀛的独立项目
“在了解到我的展览主题之后,他非常感动。在两个星期里,画出这些画和装置作品。”戴卓群称之为“有感而发”。于瀛的作品在一个独立的空间,形成了他个人的项目。这些与女性身体或物的“肖像”,以各种叙事形成了这无法实现的爱欲。
于瀛的作品 展览现场
疫情中,那里也去不了的于瀛,在陪伴女儿的大量时间中用纸黏土做了各种“芭比娃娃”的鞋子,形成个人项目中的一件关于爱的装置。
于瀛的作品 展览现场
画廊最里面的空间是吉磊、宋元元的四幅绘画作品
“吉磊的作品都跟梦境有关。”戴卓群了解他一系列“失眠镇”的作品,之前的作品更多是与城市的日常生活有关的场景,这次涉及到了山水的图像。
“山水”作为文化的象征性图式,具有经典的文化含义。这些《梦觉山》系列的作品中都有着符号化的处理。其间云气、松针、山石、藤曼等等营造了一个与现实产生距离的梦幻之境。
吉磊,梦觉山4号,布面油画,150 × 120 cm,2019
吉磊,梦觉山5号,布面油画,150 × 120 cm,2020
宋元元的油画《宫殿入口》用廉价粗糙之物与理想化的景观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陌生的荒诞感,并且打破常态的空间关系,形成了超现实的意味。金光灿灿的廉价物品,常常在明信片中出现的风光照片,这样的组合常常是中国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或者一个凌乱的储物间。
宋元元 恶意满盈 170×40 布面油画 2018
宋元元 恶意满盈 170×40 布面油画 2018
结语
从展厅出来,再次回味“荒野”。让我想起,一次在小汤山的果园里,见到一只灿烂如火的锦鸡,却站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垃圾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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