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告通过数据研究早期市场关注是如何影响了艺术家在21世纪的长期前景。我们特别关注了“超当代艺术”（Ultra-Contemporary）板块（1975年后至今出生的艺术家的作品）和“战后及当代艺术”（Postwar and Contemporary）板块（1900年后至今出生的艺术家的作品），近年来，这些流派的艺术品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关注。这些数字可以向人们揭示在过去几十年里，拍卖市场是如何转变，为新的艺术作品提供平台，以及这对年轻艺术家的市场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我们采取了两种分析方法：在第一种方法中，通过分析宏观数据，研究在过去二十年中艺术家在拍场中的角色以及拍卖结果的重大转变（*即本文内容）；在第二种方法中，我们针对五位在世艺术家进行案例分析（*此部分将呈现在明日的下篇中）。在过去二十年中，这五位艺术家的作品拍卖额在不同时间点达到峰值。以此，我们可以大致了解本世纪投机市场的变化规律。

 

分析方法说明：文中所选取的1900至1974年，和1975年至今出生的艺术家样本，仅包括在首件作品出现在苏富比、佳士得与富艺斯拍卖行的日间拍卖时仍在世的艺术家。样本还包括那些首次出现在三家拍卖行晚间拍卖会的在世艺术家。

 

为更好地确定艺术家在苏富比、佳士得与富艺斯两类拍卖会（日间/晚间拍卖会）中首次亮相之间所相隔的平均时间，我们首先确定了样本年份内在晚间拍卖会首次拍卖作品的艺术家。然后，我们计算了这些艺术家首次出现在晚间拍卖，与首次进行日间拍卖之间相隔的时间。最后，我们统计了每年中所有符合条件的艺术家的间隔时间，并计算了平均值（首次出现在三家拍卖行晚间拍卖会上的艺术家，其进入晚间拍卖会的年份计作第0年）。

 

数据显示，从2013年到2022年7月中旬，年度销售增长无论是以美元价值还是以拍品数量计算，超当代艺术作品的拍卖增长值都远超1900至1974年出生的艺术家的作品拍卖增长值。超当代作品总拍卖额在这段时间内增长了700%以上，从2013年的0.914亿美元上升到2021年的7.393亿美元（截至2022年7月21日实现的销售额已达到3.965亿美元，而2021年同期为3.59亿美元）。

 

 

2013年1月至2022年7月之间，1900至1974年间出生艺术家的作品全球拍卖结果走势（数据单位：美元）

 

相比之下，上一代艺术家在2014年达到了成交额顶点——69.5亿美元，比2013年的总额增加了大约16%（截至2022年7月21日实现的成交额已达到34亿美元，接近2021年同期的35亿美元）。超当代艺术品进入拍卖行的数量大约增加了250%，从2013年的3487件到去年的12216件（截至2022年7月21日，成交量为7132件，而2021年同期的成交量为6386件）。虽然在2021年，1900至1974年间出生的艺术家的作品拍卖数量创下历史新高，但总数（约14.8万件）只比2013年总数（约12.74万件）高出约16%（与按美元价值计算的总成交额一样，截至2022年7月中旬的拍品数量比去年同期相比有所下降，从80230件减少至76053件）。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1900至1974年间出生的艺术家的作品成交率只比超当代艺术品高出几个百分点。平均而言，这两类艺术家每年都有约三分之二的拍品能够成交，最大的差距出现在2018年——前者成交量为69%，后者为63.8%。这5.2%的差距可能是由于大型拍卖公司进行了一些重要的遗产拍卖专场，其中包括佳士得举办的大卫和佩姬·洛克菲勒（David and Peggy Rockefeller）以及巴尼·艾伯斯渥斯（Barney A. Ebsworth）的私人藏品拍卖会，其中的拍品主要来自20世纪上半叶。

 

 

“洛克菲勒夫妇珍藏”专场拍卖现场，2018年5月。图片：Image courtesy of Christie's

 

综上所述，从这两个数据指标来看，超当代艺术品的拍卖市场规模在近年来比1900至1974年间出生的艺术家作品要大许多，但前者的拍卖成交率几乎与后者持平，这可能表明拍卖行和竞标者都认为这些作品大多数都值得在二级市场收购。

 

艺术市场越发青睐年轻艺术家的一个重要表现是，这些艺术家的作品进入声望更高的拍卖行的速度和作品升值的速度都有所加快。苏富比、佳士得和富艺斯作为三大头部拍卖行，艺术家作品如果能在其中之一进行拍卖，就意味着他们有更大的市场需求。而在这三家拍卖行举办的所有拍卖会中，最负盛名的还是晚间拍卖场次。通常，晚间拍卖的拍品都是最引人注目，也是价格最高的。

 

 

“洛克菲勒夫妇珍藏”专场拍品，一组乔治三世时期的胡桃木和灰木扶手椅，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图片：Image courtesy of Christie's

 

为进一步量化竞拍者对超当代艺术家的兴趣是否比对1900至1974年出生的艺术家的兴趣增长更快，我们针对这两类艺术家进行了另一项分析：逐年比对在三大拍卖行里，符合条件的艺术家作品首次参与竞拍的时间与首次进入晚间拍卖的时间之间，相隔年数的平均值。

 

总体来看，超当代艺术家比1900至1974年出生的艺术家进入晚间拍卖的速度更快——结合2008年到2022年7月中旬之间的统计数据，超当代艺术家进入三大拍卖行晚拍的平均时长是1.2年至6.3年，而1900至1974年间出生的艺术家则平均需要7年到16.6年。

 

 

2001年1月至2022年7月之间，超当代艺术家首次进入苏富比、佳士得或富艺斯晚间拍卖会所需的时间走势

 

 

01

2007年至2010年

 

总体而言，两类艺术家参与晚间拍卖的平均时间会随着拍卖行业的宏观变化而变化。例如在2007年至2010年期间，1900至1974年出生的艺术家的作品进入三大拍卖行夜场拍卖的速度是最快的，这几年被认为是受经济危机影响最严重的时期，但此时，该艺术家群体每年进入夜场拍卖的人数在28到80人之间，平均用时7到9年。

 

这个现象符合市场一直以来的规律：在焦虑情绪加剧时，人们会更倾向于购买那些已经有认可度的艺术品。自然地，各大拍卖行应对的方式便是去选择那些在日间拍卖会上持续盈利的成熟艺术家，并将其作品带入晚间拍卖。相比之下，超当代艺术家在那几年间进入三大拍卖行晚拍的人数就明显较少，平均每年只有四位。

 

 

02

2016年至2018年

 

2016年到2018年也呈现出类似的趋势。在此区间内，超当代艺术家进入到晚间拍卖平均需要5至6.3年，比在其他时间段进入到日间拍卖的同行所需的时间更长。在2016至2018年艺术品拍卖市场下行的大环境里，这个现象不无道理：2015至2016年，拍卖行业总销售额从大约150亿美元骤降至不到120亿美元，同比下降超过20%，到2018年底仍未完全回升到2015年的水平。在此前提下，2016年的情况起到了一个警示作用。

 

拍卖专家们试图在满足买家们对超当代艺术家缓慢回升的兴趣，和应对逐步下行的市场环境之间找到平衡。在此时间段内，这两个相反的趋势可能在说明一个事实——处于上升阶段的超当代年轻艺术家在那几年间获得了更好的认可度，甚至逐渐比在晚间拍卖会中亮相的一些前辈艺术家更为抢手。

 

 

苏富比纽约“The Now当代艺术晚拍”现场，2022年5月。图片：Image courtesy of Sotheby's

 

 

03

2019年至今

 

自2019年以来，超当代艺术家和1900至1974年出生的艺术家的市场认可情况开始倒转：前者的拍卖成绩连续三年创下新高，这些年轻艺术家门进入三大拍卖行晚拍的人数也攀升至新高（2021年有33位艺术家），所需时间也缩短到了历史最快（平均1.2年）。截至2022年7月中旬，有22位超当代艺术家进入了三大拍卖行的夜场，距离他们首次出现在三大拍卖行的平均时间为1.6年。

 

另一边，在同一时期内，1900至1974年出生的艺术家首次参加晚拍的人数下降了近30%，所需的时间也在2019年增加到平均16.6年，2021年略有缩短，为11.4年。

 

这些数字可能意味着在新冠疫情期间和之后，出现了一种新的“重质趋势”（flight to quality）。保守的买家可能对那些长期在苏富比、佳士得和富艺斯晚拍中出现的著名艺术家感兴趣，但更愿意承担风险的买家则关注超当代艺术家，这类作品也被视为是拍场上拥有最高未来增长值的拍品。

 

对于拍卖行而言，如果要在晚拍中推出全新的艺术家，相较而言，他们也会更倾向于选择超当代艺术家：比如在2021年秋季，苏富比将其晚拍分为了两个颇具针对性的专场——呈现战后到20世纪末艺术品的“The Contemporary当代艺术晚拍”和呈现超当代艺术家作品的“The Now当代艺术晚拍”。值得一提的是，“The Now当代艺术晚拍”中还着重对年轻女性艺术家进行了关注，可以看出，在如今这个关注性别平等议题的时代，各大拍卖行已经对旧模式进行了调整。

 

 

Minjung Kim，《Pieno di vuoto》，2020，140 x 200 cm，此作品在“女性：混乱时期的艺术”拍卖中以10.03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此外，苏富比还聘请了前巴塞尔艺术展美洲区总监诺亚·霍洛维茨（Noah Horowitz），以尝试与一级市场跨越价格层级建立连接。上任后，霍洛维茨发起了名为“艺术家之选”（Artist's Choice）的长期项目，允许艺术家和他们的画廊直接委托拍卖作品，苏富比的收入和作品落槌价的一小部分将会捐赠给艺术家自行选择的慈善机构。拍卖师西蒙·德·普里（Simon de Pury）在2022年8月也推出过一个类似项目，名为“女性：混乱时期的艺术”（Women: Art in Times of Chaos），为艺术家和画廊带来了超过80万美元的收入。

 

 

*本报告部分数据源于关于Artnet价格数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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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由Artnet新闻与摩根斯坦利联合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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